前言
那些年我们一起奋斗的考研岁月

王处之所以叫王处,是因为他打扮得很土,土得和我一样,所以大伙管他叫处长,管我叫村书。

王处和我关系很好,但如果我说他是我最好的兄弟,我肯定会被寝室的兄弟扔板砖,所以要形容他和我的关系,需要一个很长的定语:王处是除了我寝室的兄弟以外和我最好的兄弟。

我和王处是大三的时候才“好上”的,在此之前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,只记得大一刚来的那会儿,时逢第一次高数考试,全年级三分之二的兄弟们都倒在老师的魔爪下,唯独王处考了个满分。当时我就想:“谁啊,怎么跟个女人似的,学习这么好。”

但接下来对他的记忆就几乎空白了。

把时钟迅速拨到大三,大伙开始准备考研了。别人说如果你爱一个人,就让他考研,因为那里是天堂;又说如果你恨一个人,也让他考研,因为那里是地狱。但我觉得能在人间混混就很好,我考研的动机不过是为了探寻生的理由和存在的意义,所以没必要把强烈的个人爱憎带到惨无人道的考研中去。所以单从考研的动机出发,我的境界就高出别人很多了!

虽然我不曾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到了要去和他一同考研的地步,但找个同路人还是觉得很有必要的。于是我开始琢磨:找谁呢?刚开始的时候,我想找个女生,因为这样既能学习又能解决个人问题,于是我动手把我熟悉的所有女生名字列成了一张表,再把那些名花有主的名字一一划掉,然后逐一筛选。但很快就发现剩下的这些姐妹们除了能让我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外,绝不可能让我有半点其他想法。“宁可悲壮死,不可苟且活”,我决定还是找个兄弟凑合凑合。就在我为到底找谁而冥思苦想时,王处不声不响地走进了教室,望着他的身影,我眼前不由一亮:择日不如撞日,就他了!

和王处一块学习,除了能满足我对外表的虚荣以外,最大的好处就是多难的问题只要我开口,他就能搞定,活脱一个考研大字典。当然出于自尊心,我嘴上从来就不服,但心里早就投地了。

日子一天一天过,人心一天一天散,考研的队伍一天比一天小,放弃的人们一天比一天多,而且他们放弃得特洒脱,桌子一拍,书一扔,大喊一声万岁,感觉比考上了还高兴。此种情景一如三年以后的我:当我对着老板说声辞职的时候,心中荡漾着一副“天翻地覆慨而慷”的澎湃和一种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”的快意,仿佛被炒的是老板。

话收回来,考研的路,我们还在一直坚持。但最令我鄙视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,王处保送到外校,彻底脱离了我的队伍,临别的时候还特无耻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:“兄弟,以后考研的大旗就交到你手里了。”当时我就回了一句:“一直就在我手里!”于是从那以后,我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大旗不倒!”

从那以后,我就走上了一条孤军奋战的道路,结果也可想而知,那杆大旗在我手里折得连旗杆都找不到了。只记得交卷的那一霎,我仰天长叹,这一叹伴着呼吸、伴着所有的烦闷以及对一切烦闷的释放,在零度的北京凝结成白色的雾气,我望着它缓缓地升腾,渐渐消散,最终分不清是雾气还是白云。再抬头,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脸上,也照进我的心底。

如果有人问我,考研给予我最多的是什么。我想就是考研那段岁月所经历的一切:多少日子食不甘味夜不能寐;多少时光独坐窗前彻夜难眠,遥望天边东方渐白;多少次因区区小题而怀疑迷茫,多少次又因些许进步而重拾希望;永远不能忘记的是那些冷漠的人投来的不屑的眼神,但更加不能忘记的是一句句轻声的“加油”“你能行的”,字字句句带着体温,温暖而贴心,因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,我们在一起就能坚定不已。选择考研,就如同选择种下一粒种子,坚持就会生长,直至参天。

唐迟